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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影家的行走

Ōshima Yuko x free

ArK 2012

 

06.

 

 

看見高橋的時候,是在慕尼黑的街道上。

 

Oktoberfest,慕尼黑每年十月份最盛大的活動。

 

從九月底就開始,為期兩周的盛大活動,在這個節日裡,大家都解放自我。

 

穿著阿爾卑斯束腰裙的女人們,穿著吊帶皮短褲的男人們。

 

平時嚴謹的德國人們在這個慶典裡將完全解放。

 

這個解放,如今已經超越國籍,包括了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

 

 

初見高橋,是在Bierzelten裡,高橋已經完全喝茫了。

 

 

高橋的桌子前堆積了幾個杯子。

 

然後高橋搭著旁邊的女人的肩就這樣大聲的唱起歌來,明明是一身較正式的裝扮,卻把歌唱得這樣的…….粗獷奔放?!

 

 

順道一提,我就是那個"旁邊的女人"。

 

絕對是啤酒會讓人變得人來瘋又熱情,雖然,酒量非常好的我沒有醉,但是也跟高橋勾肩搭背的唱起歌來。

 

她唱她的,我唱我的,亂七八糟,非常盡興。

 

一曲歌畢,我們雙雙喊著"Prost!!!

 

一飲再飲,人生已經太苦,就讓啤酒入喉,然後回甘罷。

 

 

 

高橋完全喝醉了,倒在我的肩上,看在這傢伙比我還矮的份上,我就把她帶回去我租的旅店休息好了。

 

醉成這樣也沒個人陪著,看在是同鄉都不可能把她丟在大街上。

 

 

隔日起床後高橋居然正跪在我床前向我道歉,然後正正經經的向我解釋,她是大學助教,如果這次的研究過了審核,就要準備昇副教授了。

 

我大笑著拍著高橋的肩,跟她說他現在的樣子很好笑,一頭亂髮臉上還有床印子,衣衫不整又狼狽的,卻恭恭謹謹的在解釋身份。

 

高橋有些窘迫,然後安靜幾秒後也跟哈哈大笑的坐回床上和我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

 

「我是大島,大島優子,無業遊民。」我伸出手,自我介紹著。

 

「高橋南,大學助教。」高橋伸出手回握我。

 

我輕咳兩聲,消遣的說「是高橋南,醉鬼吧!」

 

「那是意外啊!!!!!!」高橋南的喊叫無限擴大。

 

超級誇張的反應阿。

 

 

 

我在慕尼黑停留了四天,然後便準備離開了。

 

這期間,高橋領著我去參觀了Konzentrationslager  Dachau

 

如今的Konzentrationslager  Dachau已經幾乎看不出當初那樣不公對待的痕跡。

 

我閉上眼睛,站在如今空曠的校場,耳邊像是出現了聲音。

 

 

Work work work free free FREE………die.

WORK WORK WORK

WORK  Death  WORK  Death  WORK  Death

 

自由已死,工作邁向死亡。

 

當初的猶太人正在哭泣。

 

高橋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我「這就是權力壓榨和種族歧視。」

 

 

權力非惡,壓榨是罪。種族歧視,是魔鬼。

 

 

我舉起相機,將說著這句話時,皺著眉頭,有些無奈又有些感慨的高橋南給裝進我的眼眶裡。

 

又一個真正理解種族歧視是魔鬼的人出現,這是好事。

 

不奢求這些事情消失,只祈求世界上又多一個理解的人出現。

 

那就是光。

 

 

 

 

最後在機場,高橋送我登機,短短幾天,因為OktoberfestDachau我們成了朋友。

 

高橋將連絡方式留給了我。

 

叮囑我下次來慕尼黑務必通知她。

 

我笑著和高橋以男人的粗獷方式搥肩道別。

 

 

 

下次見,德意志。

 

有著Oktoberfest這樣讓四海一家的慶典,也有著Konzentrationslager這樣不公平打壓的地方。

 

所謂人,就是這樣一體兩面的吧。

 

我的心中,是否也有這樣的天使與魔鬼?

 

 

德意志,下次見了。

 

 

 

 

 

 

 

 

* Oktoberfest:慕尼黑啤酒節,又稱十月節。每年九月末到十月初在德國的慕尼黑舉行,持續兩周(大概16),是慕尼黑一年中最盛大的活動。

 

* Bierzelten:啤酒帳棚

 

* Prost:德語的"乾杯"之意,在啤酒節,熱情的跟身邊的人說一聲乾杯,是入境隨俗的第一步。

 

* Konzentrationslager  Dachau:達豪集中營,納粹德國所建立的第一個集中營。

 

Konzentrationslager:集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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